常年徘徊于北回归线与北极圈之间
摸鱼选手/混乱杂食
web:关楼当无河(日常刷屏偶尔放文的备份)

【BSD/太芥】山岳不归 01

*文豪野犬 太宰治×芥川龙之介

*方士设定

*前面发过一点,不过因为后面大改就先删掉了,现在是重发前面的一部分(别打)

*OOC有 BUG有

*食用愉快




秋天的太阳看上去总是有那么一丝的清冷,无论是正午亦或者是傍晚。

芥川龙之介站在祠堂前的天井中央,注视着阳光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慢慢移动,然后消失在墙角。总堂里的麻雀被喂得多了早已不怕人,大着胆子落在他脚边啄食,接着又扑闪翅膀飞去。时间似乎已经在渐起的山岚中凝固,除了从他身后祠堂中传出的低语,昭示时间还在流淌。

连绵不绝的念诵声戛然而止,在一片静谧中,芥川面前传来了木门开阖的声响。他看到中原中也走出大殿,青灰色的烟雾在他脚边翻滚,越过门槛向外弥漫。他今天难得没有肩披平日的风衣,而是一丝不苟地穿上熨烫稳妥的纯黑西装,身上的肃穆让他的脚步声听上去都比过去低沉。

芥川迎上前,将手中的帽子递给中也:“如何?”

“一切顺利,可以说是成功的仪式。”中也侧过身,好让芥川可以看到祠堂里的场景。大殿的门只打开了一扇,数不清的灵牌一层又一层地在沿墙而建的石阶上垒起,直到没入阴影中。半人高的黄铜鼎里,九根食指粗细的香依旧冒着青烟。烟尘寥寥间,银就站在大鼎前,她面前的尾崎红叶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小心翼翼地把一个木牌挂在她的脖子上。

芥川收回视线:“麻烦中原先生了。”

“不用,分内的事。”中也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好,从今天起,银就正式成为方士的一员了。”

“她的名字会出现在乾坤谱上,于祖师庇佑之下,受前人保护——”

“魑魅魍魉将远离她的魂魄,无常厉鬼会规避她所向之处,从此时开始,直到轮回的结束。”芥川平静地接下中也的话。

“是啊没错,”中也把帽子戴好,扶正,“虽然我一直觉得这句谏言听上去像是糊弄人的鬼话。”

芥川低头思索片刻,难得有些迟疑:“冒昧问一句,仪式过后……是什么感觉?”

“你是问仪式过后再和那些黄泉里的家伙们打交道吗?”中也在芥川拧紧的眉头中察觉出一丝忧虑,他拍拍芥川的肩膀,“认真来说,比以前好得多。”

“至少接近那些该死的厉鬼的时候,不会和过去一样被他们身上从黄泉带来的气息冻到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又或者是被丧失神智的妖怪的诅咒伤到魂魄。”

芥川脸上的紧张有了些许松动的迹象:“这样就好。”

“不用太过担心她,仪式之后,方士受到的将会是此生最大的保护,毕竟那是无数前人留下的咒语所铸成的屏障,”中也抬头看向芥川的眼睛,“倒是你,芥川,已经两年了,真的没有问题吗?”

方士这种职业,几乎无时无刻不行走于阴阳的缝隙之间,所谓的逆转盈亏违背天命不过是日常百态中的一种,然而方士终究是生者,阴阳有别。长久地和阴暗污浊之物接触到底还是会损伤阳气,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方士间开始多了一项典礼。每个方士在正式出师之前,会由自己的老师主持在先辈的灵牌前进行入门仪式,只有当仪式完成,才算是正式入了行,自此受祖师保护,不至于被阴气蚕食,以致英年早逝。

除了芥川龙之介。他已经游离于保护之外整整两年。

很少有人知道,芥川其实并没有完成属于自己的仪式。他的老师太宰治,在他仪式的前一天失踪了。

没人知道太宰究竟去了哪里,正如无人知晓他为什么突然消失一样。当芥川按照约定在完成任务后返回总堂,得到的却是太宰治突然失踪的消息。他就像是一滴水落入大海,无声无息地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芥川独自寻找了整整一年,依旧了无结果。最后他谢绝了森鸥外代理仪式的好意,就这样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开始以方士的身份在总堂生活下去。

芥川面对中也的询问只是点点下巴,面色如常:“暂时没有问题,承蒙中原先生好意。”

中也接触方士这个行当比一般人都要早,他自然也有过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和厉鬼们战斗的日子,所以中也很清楚,和那些家伙狰狞的面孔比起来,他们周身散发出的阴冷和肃杀要可怕的多。

恶咒带来的伤害终有消失的那一天,然而那些冰冷却会渗透过血液,直到刻进骨头,然后就像是藏在灰烬中的炭火,时不时迸出几颗火星,好让你再次体会曾经的悲凉和刺痛,一层又一层,寒意激起的绝望慢慢吞噬你的生命,直到最后,人类的魂魄再也无法支撑,也就到了生命的最后。

中也已见识过芥川的固执,对此他也只能无奈地摇头:“算了……”

巨大的飞鸟从天空呼啸而至,翅膀扑打卷起的气流打断了中也的话。巨鸟在芥川旁边落下,抬起宽大的鄂友好地蹭蹭芥川的掌心,接着吐出一个卷好的纸条。

芥川打开,上下扫过一遍,他皱起眉:“抱歉中原先生,我有一个……”

“有任务了是吗?没事去吧,”中也摆摆手,“放心,仪式的后续我会看着的。”

“那就麻烦中原先生了。”芥川鞠躬,转身踏入白墙投下的阴影中,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时间一旦进入淡季,蜂窝而至的游人就会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特别是在这个只上过周边城市报纸旅游板块几次的小镇。

泸格酒店是镇上唯二的可以住宿的地方之一——剩下一个是镇上的招待所。前台小姑娘自从进入一个星期也没几个客人的模式之后,就开始无所事事起来,当她刷完今天的第二集当红连续剧时,柜台处传来了有力而低沉的敲击声。

“你好。”

前台赶紧抬起头,就看到一个一身黑色风衣的年轻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面前。他看上去至多二十岁,苍白的面色看上去带着些许倦意,然而漆黑的眼睛却宛若山涧冰凉的磐石,闪着慑人的光彩。但这依然比不过他鬓角的白发更惹人注目。

前台以翻书的速度换上一副有些生疏的职业化笑容:“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年轻人递上一张身份证,简洁明了地表达来意:“我在网上预订了房间。”

“请稍等。”前台把证件扫描进电脑,很快跳出了一个三天前的预订单。她确认过房间号后,将一张房卡并身份证还给男人。

“407,这边楼梯上。”


芥川把唯一一个旅行背包放在床上,拉把椅子在大开的窗边坐下。他从风衣的内兜拿出一张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遍的纸,目光再次停留在了标题上。

他没有对中原中也说实话,这不是任务单,而是一纸报告书。

《有关太宰治最后一次外出任务的行程调查》

中也了解芥川的偏执,但他或许并未曾料想到,时至今日芥川仍然在寻找太宰的踪迹,一刻都不曾放弃。

芥川的视线一寸一寸地从任务书顶部滑下。说是报告但实际上却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内容,自太宰消失,他的所有档案都被封了起来,没有三名以上高层的同意即便是芥川也无法查阅。于是他剑走偏锋,愣是靠方士在三教九流中的线人硬生生绘制出了太宰最后半年的行踪。

这是最后一份报告书,它告诉芥川,太宰最近一次出现在人们视线中,是两年前被人看到上了开往这座孤岛小镇的长途巴士。


房间的顶灯坏了,芥川只能靠台灯发出的微弱的光线吃力地辨认面前的复印件。这些复印件的原件都是上了年头的旧书,暗淡的油墨使得有些字的笔画开始模糊不清,连带影印件也有些难以阅读。就在这时,洗浴间里哗哗的水声突然停住,片刻后,推拉门“呼”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

芥川放下手上的一沓黑白纸页,扭头就看见太宰赤裸着上身带着满身湿气光脚走了出来。

“资料看的怎么样了?”太宰一边随意地套上衬衣一边问。

芥川看了眼手边的资料堆,回答:“还有三分之一左右。”

“哦,动作很快啊芥川君。”说话间太宰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倚着桌子,身上未干的水珠顺着肌肉线条落到桌上。太宰探过身从芥川手上抽出一页资料,“有什么发现?”

芥川靠在椅背上,目光依然停留于面前的白纸黑字:“这里的县志保存的还算完整,我从七十年前的看起现在,差不多快看完了。”

“除去几年的雨灾不算,这个地方一直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但是我发现一个问题,从十五年前起,每年,这个地方一定会发生一次特别严重的渔船沉没事故。”

太宰伸长双脚,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桌子:“这地方靠海,住的几乎都是做出海行当的,渔船事故再少也总是有吧?”

“但如果每次都是在同一天的半夜出事呢?”芥川递上相关复印件,重要部分他已经用荧光笔做出标记,太宰毫不费力的看出了重点所在,眉毛像是被挑起兴趣般扬起来。

“继续。”

“沉船地点都发生在岛的西面。这个岛的东面靠近内陆,要到外海捕鱼,西面的海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大概是因为来往的船只很多,所以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即使每次的沉船数目都在三艘以上,死亡人数少则七八人,多则十多人。”

太宰放下文件,站直身子:“你刚刚说都在同一天,让我猜猜,十五还是三十?”

“十五,”芥川说,“阴历六月十五。”

太宰笑笑:“阴气最盛的满月之日啊,还真是会挑日子。”

“芥川君你说,这是纯粹海底下有东西作祟,还是什么嫌活太长的东西在进食?”人类的魂魄对于一些魔物来说确实是大补,况且十五阴气重,不干净的东西也多喜欢在那个时候出来。话虽如此,食生人魂是大忌,一旦被发现,无论地府还是方士都不会手下留情。

太宰垂眼对上芥川的目光,漆黑的瞳仁无论何时注视都无法发现丝毫的倦意,对方的嘴角在他低头的刹那不自觉地抿成了线,面部线条也在突然间绷紧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太宰感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嘴角,他把复印件塞回芥川手中,同时手一长,顺势沿着从芥川后背滑进他的风衣内侧。芥川骤然被太宰单手环住腰,到底没忍住往后缩,等反应过来,自己插在了后腰上的桃木匕首已被太宰拔了出来。

“剩下的明天再解决,我出去一趟。”太宰手一挥,匕首从掌心消失了。

芥川这才发现太宰竟穿好了一身的行头,虽然外表看不出端倪,但是芥川还是从他周身感受到灵力的流淌。灵力浓烈但并不暴烈,反而有一股子和主人外表不相符的沉稳泰然,然芥川还是察觉到了不寻常。太宰这样的人,有时就是面对着数十的厉鬼也能保持不放出灵力的坦然,怎么会还未出门就将灵力外放到这种地步。他不禁皱起眉。

大概是芥川的视线在太宰身上停留的太久,太宰干脆转身脱下风衣。未干的水迹沾湿了一小片衬衣,半透明布料下,清晰利落的肌肉线条表露无疑——连同攀援于其上的猩红符咒。

芥川几乎是撞开椅子地站起来,“太宰先生!!”那个是……业火流云咒!

他知道自己的老师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但是单枪匹马杀入暴走的厉鬼堆是一会事,把最暴烈的符咒画在背后就是另一回事了。通常来讲,不到万不得已很少有方士会选择使用业火流云令,毕竟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把自己先炸死了。然而他的太宰先生艺高人胆大,直接拿自己的皮囊当符纸画上了。

这这绑了一圈炸药在身上有什么区别!

芥川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他在试图找出可以制止太宰治的措辞,然而脑中的翻江倒海早已湮没了语言的逻辑。

“你的表情很难看。”太宰慢悠悠地重新穿好外套,“放松芥川君,我只是出趟门而已,天亮之前就会回来。”

房门合拢,“哒”一声轻响回荡在狭小的空间中,直到天空再次泛白。


“嗨醒醒,芥川君。”

芥川倏地睁开眼睛,属于太宰治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他皱皱眉,随即坦然自若地站起身,没有转头。

又幻听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太宰失踪到现在,芥川总是会莫名地听到太宰的只言片语,有时是抱怨天气有时是调侃自己的衣品,除了刚开始有些恍惚,现在倒也习惯了。

月亮已经升起,苍白的光辉直勾勾地穿过窗户,将地板划出黑白两截。

芥川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比如坐在椅子上无缘无故的突然睡去,又比如那个完全没有印象的记忆。他活动着睡僵硬的四肢,开始竭力回忆刚刚的梦境。

梦境异常的真实,甚至在睁眼的刹那芥川都觉得关门的声响才刚刚散去。但是奇怪的是,他并不记得他曾经有过和太宰一起出门的经历。

事实上,作为芥川的老师,太宰最经常的做的事情大概是在芥川睡着的时候往他房间扔上五六只厉鬼,或者每年七月末把他踹到执意不肯回归鬼门的游魂堆里练上两手。

被人问及原因,太宰只是一句:修行在人,生死自负。

这句话传到芥川耳中的时候,他正在山谷里和巴山鬼蛇缠斗。闻言他也不停顿,抬手斩下山石大小的蛇头。失去支撑的巨蛇重重砸在地上,溅起的黑血泼了芥川半身,这时他才转过头,踩着满地血污平静地说了一句,“确实如此。”

送话的人看到芥川满身狼狈,血污后漆黑的眼睛却异常冷静,他突然想起太宰说这话时语气的波澜不惊以及潜藏的笃定,心下不由一颤。

芥川是一把刀,太宰磨光了一山的磨刀石才锻出了这把刀。



#(实不相瞒当初这个文我都准备4k一发搞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大力求评论(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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